旧时,老广丰县城有一个几乎家户喻晓的人物,那就是插科打诨的广丰顺口溜大王“鸟毛”。 这“鸟毛”的主要活动区域在西关街电影院一带,那时只要人群密集团团围成一个圈,人们就知道是“鸟毛”在现场表演节目了。 “鸟毛”的演出台风还挺正规,先敬一个滑稽的军礼,把右手放在左边发际,单就这个开场动作就引得人们捧腹大笑。敬礼完毕,鸟毛就用普通杂广丰的腔调:第一个节目十八摸。又是一声嬉笑的浪涛盖过广丰西关街,有的人被逗得太乐,那笑声几乎可以穿透中大街,可见“鸟毛”的“艺术感染力”是很有笑点的。 遗憾的是,我只听过“鸟毛”的报幕。完整的十八摸一次也没有看见他表演过,他一般只演到摸摸大腿就戛然而止。这个时候最容易引起人群的骚动,大家不断起哄,不断催促“鸟毛”继续往下表演,可这“鸟毛”却卖起很长的关子,开始向观看的人群讨要钱物,有的人会给个三毛、五毛、一块的,而大部分人往往都做鸟兽散,“鸟毛”也不气恼,边讨要边用很顺溜的广丰话说:“鸟毛叔,两个篮子乌皱皱,鸟毛本(伯),做事很,咥饭省,土(讨)钱的时间红的很。” “鸟毛”真名不祥,个子中等,常规的演出行头是一件露出棉絮的破大衣或者长披风,开始在电影院外面的街道上演出时是一个人,过了不知许久,“鸟毛”的身边是三人组合:一个半傻半痴的小孩,大约五六岁光景,一个全傻全痴的女人,大约四十来岁光景,当鸟毛表演卖力的时候,那个傻痴女人会在人群里圈转圈,好像领导巡视,而那个小孩则在人群外圈一个人呆呆坐在街边人行道上。最后的吐(讨)钱环节则三个人一起上阵,轮番向围观者讨要钱物。 有的人会和"鸟毛"开玩笑:鸟毛,你吐了老马(婆),要请客哦! “鸟毛”的回应则又是广丰的顺口溜,具体内容确实回忆不起来了,大意的意思应该是老马一起演十八摸更形象。 三十多年前的广丰街头,活跃的“鸟毛”演出现在只是一块模糊的记忆,但“鸟毛”给人们带来了欢笑却是不争的事实。 “鸟毛”的广丰顺口溜大多是低俗的段子,那时听不太懂,但是见他把广丰腔说得如此顺溜,也是难得。有人甚至说:“鸟毛”如果不死,可以和那个什么本山媲美,当然是希望广丰也有那样诙谐的人才。 “鸟毛”的最主要的特长就是什么物事都可以编成顺口溜:比如一块碗,一件衣物,甚至看演出的人,他都可以张口就来。这点特别让人信服。 那时候的广丰还没有到娱乐至死的地步,人们最主要的消遣方式就是看电影,看完电影之后在街上能免费欣赏到“鸟毛”的段子表演,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都是一件愉快的事情。那时没有什么城管,他的演出一般不会遭遇叫停的现象。但是也有一些罗汉一样的小青年,可能是要“鸟毛”交保护费什么的,经常会把“鸟毛”赶来赶去,所以“鸟毛”的演出场地不是太固定,西关街一带的街道几乎都可以看见“鸟毛”的踪影。 在圩日的时候,也是“鸟毛”人气最旺的时刻,不知道“鸟毛”一场的收入能有多少?但是从他后来带一个女人一个孩子共同出场来看,估计靠演出养活三个人应该是绰绰有余。 八十年代后期就鲜见"鸟毛"的踪影,那时候走在西关街去广丰中学求学的路上,最渴望见到的不是初恋的背影(没有初恋),而是密匝匝的人群,只要有密匝匝的人群,就会自然的凑过去,因为那是"鸟毛"的演出盛宴,不能错过。可是密匝匝的人群再也没有能圈起来,有的人就开始打听"鸟毛"的下落,有的人就摇摇头说:"鸟毛"也许是死咯!声音里也有几许惋惜。 时间会在不知不觉中带走一些人,而且带的很远。有的人无声无息的被带走,有的人被带走了,还会引起人们的探寻,比如“鸟毛"。但对“鸟毛"的这种探寻,只不过是“鸟毛"留在人们感官享受中的一点余韵,而那点余韵有的人可能会记得一辈子。 “鸟毛"不过是一个乞讨的民间“艺人”说是“艺人”可能会有抬高的嫌疑,但是他张口就来的特长,不是每一个都能具备的。 有个缪大现在已经退休,他的顺口溜才能也是别具一格,有个驾驶员被领导批评还被开会宣布安排做烧开水跑跑腿的杂事,会议一结束,他的顺口溜就来了:小鬼丁呆里程表个拆,舌停你工作,小鬼骚顶嘴,舌嚎你烧开水,小鬼骚夜里夜碍,舌嚎你跑腿。像这样纯广丰元素的顺口溜在广丰人耳里反映出来的是编顺口溜的人确实具备对于广丰腔娴熟的操控技巧。 “鸟毛”不过是一个乞讨的民间“艺人”,说是“艺人”可能会有抬高的嫌疑,但是他张口就来的特长,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具备的。 每个地方的方言都是地域文化积淀下来的精华,从亘古走来又走向亘古,有的人善于从方言中提取合理连接的地方凑成朗朗上口的顺口溜,这也是语言能力的一种体现,广丰“鸟毛”在这方面尤其厉害,对一个读书不多的人来说,已经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人到中年看事明 偶尔酒香泛诗情 打油逗趣装斯文 老虫其实一俗人 预览时标签不可点收录于话题#个上一篇下一篇 |